辦企業其實就像爬山,當你沒有到達山頂的時候總是想,只要爬到了山頂就可以閑下來了。當你艱難地爬上眼前的山峰時你才發現,遠處還有更高的山峰,而你來時的路上已經擠滿了人,他們的目標也是山頂。你已沒有退路,你只有向著更高的山峰攀登才能找到出路……
這是一個最壞的時代,處處充滿了陷阱與禁忌;這是一個最好的時代,機遇與奇跡成為時代的主旋律。時勢造英雄。他們出生在充滿革命精神的20世紀60年代,成長于集體主義盛行的70年代,在80年代初期遭遇西方文明的沖擊,在90年代成為中國經濟進程中最為活躍的中堅分子,并在21世紀代表了中國制造的未來。
20世紀60年代初期,出生在甌江之畔的南存輝,生逢其時地碰上了這樣一個激蕩多變的大時代,一個創業者的人生樂章就此展開。
第一樂章:青云之志
南存輝出生在溫州柳市的一戶普通農家。13歲那年,由于父親的傷病,少年南存輝放棄了繼續求學的機會,毅然挑起了家庭的重擔。子承父業,成了小鎮街頭的一名修鞋匠。
生活的窘迫使他變得非常懂事,家庭的變故加速了他心靈的成長。“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孟子的這番感慨,在少年南存輝艱難的成長道路上,比同齡人領悟得更早、更深。
南存輝修鞋,一干就是三年。思維敏捷的他從中悟得了不少門道。根據客流的規律,他寧肯多走路,也要去城鎮街道、工礦企業、機關學校門前擺開修鞋攤,以贏得更多的客戶。他不圖一時之利,要價很公道,便有了不少的回頭客。謙虛好學、不畏艱辛、誠實守信的性格也在修鞋中逐漸形成。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段修鞋的經歷是他開始創業的真正前奏。盡管略顯沉重,卻充滿了某種未知的張力。正如貝多芬所譜寫的諸多樂章中所孕育著的那種信念:必然,沉重,價值。只有必然,才能沉重;因為沉重,便有價值。
窮且彌堅,不墜青云之志。看著修鞋攤前來來往往的各色人群,南存輝暗下決心:沒有比腳更高的山,沒有比腳更遠的路。只要靈魂不屈,一定會走出一條康莊大道。
機會終于來了。
改革開放的號角吹響后,仿佛一夜之間,在溫州柳市這塊不足5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冒出了1000多家低壓電器生產廠家。那些平地而起的家庭工廠,讓南存輝羨慕不已;那些南來北往的客人們給他帶來的市場信息,更令他心馳神往。
面對這千載難逢的機遇,南存輝終于按捺不住。懷揣夢想的他白天修鞋,晚上學做電器。1984年7月,與人合伙創辦的“求精開關廠”(“正泰”的前身)誕生。
辦廠之初,資金不足,無法加工產品零部件。工廠先是購買別人的零部件來組裝,再由四處闖蕩的推銷員銷往全國各地。即使這樣,資金仍然非常緊張,按照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買賣原則,生意難以為繼。
這時,人們熟識的小鞋匠以他個人的信譽,向大家賒來零件組裝,賣出錢后再付款。一來二去,很多經銷商也認為,小鞋匠的產品質量可靠,愿意為他推銷。靠著勤勞和信譽,電器小作坊一點點步入軌道。
有人說,南存輝之所以成功是因為機遇好。其實,機遇固然重要,但真要成就一番事業,眼光、胸懷、韜略一樣都少不得。
80年代中后期,由于缺乏生產電器的相關標準,政府監管又無法有效“遙控”,從柳市銷售出去的電器產品發生了嚴重的質量問題,各地電力工程事故頻發,在全國造成了極壞的影響。
南存輝以此為機遇,決定以提高產品質量為生存之道。南存輝開始借人才、借技術,他“三顧茅廬”,用誠心打動了上海3位技術專家,請他們加盟。在技術專家的指導下,求精開關廠嚴把質量關,在柳市眾多電器雜牌中打響了“質量過硬”的美名。求精開關廠也成為樂清市首批獲得國家機電部頒發的生產許可證。
1990年,國家對柳市低壓電器進行徹底整治。憑著過硬的產品質量和合法的經營手續,求精開關廠成為政府扶持的對象。隨后,求精開關廠一分為二,南存輝的“正泰”因此誕生。正泰者,做人正直,處事泰然也。而“正泰”的英文商標CHINT富有更多的含義:一是中國的明天;二是創中國的國際品牌;三是“正泰”的諧音。“正泰”要走出國門,接軌國際,爭創世界名牌,實現產業報國。
1992年,鄧小平同志南方談話后,中國現代企業開始走進人們的視野。正泰成為打破家族體制,邁向現代企業的成功典范。
1993年,正泰投入巨資,率先建起浙江規模最大、設備最先進的電器產品檢測試驗站。1994年,正泰率先通過兼并組合,成立了低壓電器行業第一家企業集團。同年,正泰在全國低壓電器行業率先通過了ISO9001國際質量體系認證,率先在國際上申請產品認證,率先跳出柳市綜合電器市場在全國鋪設營銷網絡。
正泰的高歌猛進,引來許多同行的紛紛效仿。一批批帶“泰”字的企業、一個個“正泰化”的企業LOGO讓人眼花繚亂。
“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成大事者總有其獨特之處,執著追求,登高遠眺,不斷創新,探索者于是能夠得到更多的機會,而創始人的性格與處世態度、決斷能力和對目標的執著則是成功的基礎。
“不講重復的故事”、“先革自己的命”,走過初創業的成功后,南存輝的股權意識開始蘇醒。南存輝的三次“革命”至今讓媒體津津樂道。
第一次“革命”,南存輝用家族“稀釋”自己,通過招進9個家族成員入股,100萬股金一下子從100%降到40%。
第二次“革命”,南存輝用社會資本“稀釋”家族資本,他充分利用正泰的品牌優勢,采用投資、控股或參股等多種靈活形式“招募”,先后吸引了48家企業進入正泰,南存輝的個人股權也被稀釋到不足30%。
第三次“革命”,南存輝大膽改革用人制度,敞開大門,廣納賢才,通過股權配送的方式留住高品質人才,將人才和企業的利益牢牢地聯系在一起。通過管理入股、技術入股、經營入股的方式,吸收了幾十名“知本”型股東。就這樣,正泰的股東一下增加到現在的100多個,進一步淡化了家族基因。
股權變革并非易事,阻力之大難以想象。南存輝帶領正泰“鳳凰涅槃”,成為正泰轉折的關鍵,正泰由此邁入了現代企業的發展軌道。
股權變革之后,南存輝又頻頻對企業進行全方面的改造。正泰在管理上逐步實現了“由人治到法治”,技術上實現了“由跟隨型到領先型”,市場營銷實現了“由專業市場到營銷網絡”,企業使命也實現了“由打工掙錢到產業報國”的飛躍。
同時,正泰還健全了股東會、董事會、監事會,初步形成了以總部為投資中心,以專業子公司為利潤中心,以基層生產公司或分廠為生產、成本中心的“母子公司管理體制”。通過這場正泰發展歷程中最深刻的戰略變革,最終成功實現了企業所有權與經營權的分離。
這一時期,正泰在管理上的日趨專業化、規范化、現代化與業務上的高速增長相得益彰,企業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發展勢頭。
由此,一個現代“企業家族”橫空出世。存心“瓦解”南氏家族的南存輝也被企業界、經濟界、新聞界譽為最富遠見和胸懷的企業家。南存輝被視為溫州“二次創業”的杰出代表,由他率領的正泰集團從一個家庭作坊迅速發展壯大成為大型現代企業集團,被譽為“溫州模式的縮影”。2010年1月,正泰集團旗下產業低壓電器成為中國低壓電器行業內首家A股上市的公司,成為正泰發展史上的又一里程碑事件。
發跡電器,這位起步于浙南小鎮上的創業者挾中國改革開放、振興民族產業的歷史性契機,連同那個時代的躁動、激情與理想,一并成為國人口中不朽的傳奇。
第二樂章:氣血之劍
沒有哪家民營企業能讓跨國巨頭如此惶恐不安,南存輝率領的“正泰”是個例外。
知名財經作家吳曉波在《大敗局》中寫道:商業是一場總是可以被量化的智力游戲,商業是一場有節制的游戲。所有的天意或宿命,其實都是企業家性格的投射。
南存輝敢于叫板跨國巨頭,其實正是因為他的堅毅、執著、正義和激情的性格使然。而“民族”二字,對南存輝這一代企業家而言,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情結,是一種割舍不掉的情懷,也是一種使命的延續。
隨著改革開放步伐的不斷加快,中國的市場逐漸由賣方市場轉為買方市場,國內企業面對的競爭對手里,闖入了一批經驗豐富的跨國企業。
施耐德是一家在法國注冊的跨國企業。1979年進入中國后,陸續控制和收購了上海機床電器廠等我國著名的電器龍頭品牌企業。
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施耐德把正泰視為它在中國的頭號競爭對手,設法并購、收購正泰,均遭南存輝拒絕。每次遭到拒絕后,施耐德就會有所“動作”,通過運用知識產權這項中國民企尚不十分明白的手段,或者搶注商標,或者起訴正泰,一方面擠占正泰在中國的市場,一方面阻止正泰產品在歐洲市場的宣傳與銷售。
正泰和施耐德的知識產權之爭,恰是一場中國民企的品牌保衛戰。一個是全球電氣巨頭、世界500強企業,一個是中國最大的低壓電器制造商、浙江的民營企業,這場不對等較量一開始就引人關注:南存輝能堅持多久?
長久以來,中國企業往往容易把自己擺在只有豐富的廉價勞動力資源的弱者位置上,奉行以“市場換技術”的權宜之計。這使得他們背上了包袱,落入到技術強者定下的行業習俗和規則制約中。
面對國際市場的激烈搏殺和對手的咄咄逼人,孤獨前行的南存輝帶領他的團隊,毅然頂住了壓力。對南存輝來說,“正泰”就是自己的“孩子”,需要呵護有加。為了這個孩子,他付出了難以想象的艱辛。
挫折并不意味著南存輝走進了困局。儒雅的南存輝待人謙和,但在品牌堅守上卻是異常堅定而且充滿力量。如果拿武俠小說的套路來打比方,南存輝顯然不屬于那種招招凌厲的外家拳法,卻是內力深厚、一劍封喉的武林高手。
保護知識產權的反擊戰終于打響。
2007年,正泰第一次站在原告席上。而此前,施耐德已在中國、意大利、德國、法國等國家起訴正泰20多次。其中,施耐德在法國本土對正泰的起訴,被當地判為“濫用知識產權”。
在最初決定起訴施耐德的時候,很多人為南存輝捏了一把汗。南存輝卻是出奇地冷靜:“中國民營企業需要克服心理弱勢,既要尊重別人的知識產權,也要敢于維護自己的知識產權,既要敢于接招,又要勇于出招,維護自主創新的成果,在國際競爭中贏得自主權。”
敢于跟跨國巨頭叫板,南存輝的底氣來自堅持不懈的技術創新。正泰有30多種產品達到國際先進水平,380多項技術獲得國內外專利,領銜參與制定了30多項行業標準。同時,正泰技術中心被授予國家級企業技術中心,正泰產品屢次獲得國內外各項殊榮。
在2007年度風云浙商的頒獎現場,主持人毫不吝惜地將充滿褒義的頒獎詞送給南存輝:“十年韜光養晦,十年臥薪嘗膽,他以氣血鑄就自己的創新之劍,當對手再次襲來,騎士已擁有平等對決的利器……”
2009年4月,該專利侵權案在浙江省高院的主持下達成一系列全球和解,正泰獲賠1.575億元,令當日到場的國內外媒體記者一片嘩然。至此,南存輝結束了一段歷史,一段中國品牌屢遭跨國巨頭圍堵的尷尬歷史。有評論人士認為,南存輝改變了中國民營企業家的形象。當大多數企業還在電器產業分工鏈條上苦苦掙扎,為獲得一份低端收入而不斷壓低身份、不惜血本甚至自相殘殺時,南存輝卻以攻破跨國巨頭的技術壁壘為突破點,挑戰了現有的商業秩序和游戲規則,改變了中國企業家的形象。這也是一場本土民企變被動為主動,不斷突破技術創新,不斷認識國際商業規則,最終獲得對手尊重的較量,加快了國際化的步伐。
如今,正泰營銷網絡已遍布國際市場,每天為數以萬計的客戶提供最優質、最可靠的技術服務與解決方案。正泰還參與了意大利國家電力、沙特國家電力、肯尼亞國家電力、古巴國家電力以及希臘雅典奧運會等重大工程的建設,彰顯了中國民族品牌的力量。
與其說是這個官司給了南存輝一次在世界舞臺上亮相的機會,不如說是南存輝再次給了世界一個機會,一個能看到充滿智慧的“英雄”征服世界的機會。面對國際品牌對中國品牌的圍追堵截,他以中國人特有的智慧,亮出滿懷民族深情的氣血之劍,譜寫了一曲激昂雄壯的創業樂章。
第三樂章:太陽之城
在南存輝身上,既有強烈的民族品牌情結,也有與生俱來的憂患意識。
南存輝意識到,傳統的電氣產業如果沒有實質性的轉型升級,企業的發展必然停滯不前,甚至會面臨危機。作為掌舵者,他必須做前瞻性的準備。
不謀萬世,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不足謀一域。看到潛在危機的南存輝決定采取交錯戰略。一方面,對公司既有業務作漸進式改進;同時,圍繞“電”的主軸有選擇地發展新業務,進行產業突圍。
隨著全球環境惡化,各國達成了發展低碳經濟的共識。新能源成為應對全球能源與氣候問題的主要途徑之一。中國也提出將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提到決定國家未來的高度。
戰略性新興產業的政策導向為民營企業提供了新的發展契機,誰能搶抓先機,誰就能夠在市場競爭中贏得主動,掌握新一輪的競爭主動權。
南存輝敏銳地把眼光瞄向了太陽能。新能源領域的太陽能,尤其是二代太陽能薄膜電池產品,清潔、環保,于國于民有利。“如果全球1%的面積裝上太陽能電池板,就能把所有的用電問題全部解決,這是了不得的大事!”
2006年,正泰開始布局新能源產業。“電氣大王”再次成為國內輿論的焦點。
從傳統電氣到新能源,南存輝的“華麗轉身”,引起了人們的熱議。對于一貫提倡專業化經營,主張“燒好自己那壺水”的南存輝而言,這項舉動是否偏離了他苦心經營20多年的電氣主業?
南存輝自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這是他經過深思熟慮后的戰略布局,他的身后站著一個全球智囊團。在新一輪的技術與產業革命中,戰略性新興產業將成為經濟騰飛的引擎。圍繞“電”的主軸,在傳統產業的基礎上進行產業鏈大整合,提升企業整體競爭力,這與正泰一貫提倡的專業化思想完全吻合。
被南存輝的誠意和夢想所打動,在太陽能電池和其他光電器件領域擁有18項專利發明的楊立友來了,國家863項目“重大半導體設備研發”學術帶頭人丁健來了……2008年,當全球性的金融危機襲來時,南存輝抓住機遇,來了一次“人才抄底”,引進了一批國際一流的第二代太陽能光伏硅基薄膜專家、生產裝備制造專家、智能化電氣及系統制造專家。
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泰太陽能的發展帶動了原有電器產業的轉型升級,而正泰內部完善的產業鏈,又使正泰太陽能在國際競爭中具有了得天獨厚的優勢。
在德國慕尼黑世界光伏展正泰展臺上,從光伏電池組件到光伏發電全系統產品,從智能逆變配電設備到光伏發電的智能電氣解決方案,正泰成為目前全球第一家完整的產業鏈企業。
而正泰在寧夏石嘴山投資建設的100兆瓦太陽能發電站,首期建設完成的10兆瓦工程中,97%的產品用的是正泰的產品。杭州臨平開發區中節能產業園2兆瓦屋頂光伏發電站,從太陽能電池板,到系統,到成套柜,到電器開關配套,全部是正泰的產品。
彈指一揮間,南存輝搖身變成新能源的代表人物,昔日的“電氣大王”成為新能源領域的一顆耀眼“新星”
2011年5月10日,美國華盛頓。一場午餐會,吸引了全世界關注的目光。
午餐會在該國最高規格的布萊爾國賓館舉行,是為期兩天的第三輪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的一項重要活動。
南存輝等12位中美企業家受邀與中國國務院副總理王岐山、國務委員戴秉國及美國國務卿希拉里、財政部長蓋特納等一起舉行午餐會。能獲得中美領導人聯合會見的企業家,其業務往往涉及兩國經貿交往,如太陽能等清潔能源、高鐵、新材料等多個領域的經貿交流合作。其中,南存輝正是中方致力于發展新能源的企業家代表。
美國總統奧巴馬曾說過:“誰掌握可再生能源,誰就能引領21世紀。”“新能源的領軍者”成了近些年南存輝身上的新標貼。他所帶領的全球領先的太陽能薄膜電池團隊在新能源上的作為越來越受到外界的關注。
目前,正泰生產的二代高端硅基薄膜光伏電池,轉換效率為世界最高水平,生產線穩定效率達到了10.3%。
而光伏產業能否大力發展,還有一個主要的制約因素——成本。只有成本下降到合理的價格區間,光伏發電才能真正成為替代的清潔能源。價格高昂的進口光伏生產設備是導致光伏發電成本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之一。上游國外企業拿捏著話語權,使得國內太陽能電池制造商利潤空間被嚴重擠壓。
“我已經看到了太陽能光伏發電成本降低的美麗曲線!”南存輝和他的團隊再一次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2011年1月8日,首臺代表國際尖端水平的“中國造”薄膜太陽能電池關鍵生產設備——等離子體增強型化學氣相沉積設備(PECVD)在正泰成功下線。自此,打破了高端薄膜太陽能電池設備一直被國外廠商壟斷的局面。相比于進口裝備,正泰自己研發的國產設備節省了近50%的成本。
通過二代光伏電池裝備國產化、智能逆變配電設備制造及光伏發電系統整合,正泰太陽能大大降低系統組件成本,凸顯出整體產業鏈競爭優勢。南存輝感到眼前的視野更加開闊了。
美國哲學家愛默生曾經說過,每一次成功的背后,都一定有顆熱忱的心。
2011年,新年伊始,在正泰集團“十二五”開局大會上,性格內斂的南存輝禁不住豪情萬丈:“‘十二五’期間,正泰將著力構建包括新能源產業、智能電氣、投資金融以及公益事業板塊,沖刺年銷售額超千億元。太陽能有望成為正泰產業集群的明星。”
言之錚錚,擲地有聲,透露著中國民營企業家的自信和追求。
在美國、西班牙、德國、意大利、韓國和寧夏、青海、甘肅、新疆等地,一座座由正泰打造的“太陽之城”正在拔地而起,見證著南存輝的光榮和夢想。
第四樂章:未竟之旅
從家族企業到上市公司,從傳統電氣到新能源,從溫州走向全球,一次次的華麗轉身,使南存輝不斷登上新的高峰。
然而,南存輝從未停步。他追求的是一種超越商業價值社會認同。在南存輝眼里,市場競爭不是“大魚吃小魚”,而是“大魚帶小魚”。只有以大帶小,以小促大,和諧共處,才能形成健康有序的商業環境和良性互動的企業生態環境。
在正泰20多年的發展歷程中,南存輝努力追求自身企業的可持續發展,積極發揮龍頭作用,引領行業轉型升級,不斷反哺社會,帶動中小、微型企業共同發展。
20世紀90年代初期,眾多的小微企業瀕臨倒閉,而正泰卻在行業大整頓中脫穎而出。南存輝沒有借勢搞垮競爭對手,也沒有趁機逼垮同行,而是以市場和產品為基礎,協助同行,兼并整合,使近百個小老板成為正泰股東,幾千名生產工人成為“正泰人”,組建了國內低壓電器行業首家企業集團。借助規模和品牌效應,正泰得以快速發展。
為幫助供應鏈上的中小企業提升管理水平,正泰成立了供方優扶辦公室,對供應商開展定制化幫扶提升。正泰每年投入巨資用于供方幫扶,協助他們引進人才,建立薪酬體系等。2010年,正泰投入2000萬元,幫助供應商構建電子商務平臺。對業績突出者授予“綠色供方”、“優秀供方”等榮譽,并給予更大力度的扶持。在正泰的有效幫扶和引導下,一批中小、微型企業逐漸做強、做大。
在國內2000多家營銷網點和國外40多家銷售機構中,南存輝著力倡導企業與經銷商建立一種“產銷聯盟”,追求“互利共贏”。正泰專門成立了“銷售渠道提升辦公室”,輔導經銷商建立電子商務平臺,幫助經銷商建立形象店。隨后又推出了“三方合伙協議(3PA)”營銷模式,致力于做“電器保姆”。經過長期合作,正泰與經銷商已由單純的“利益共同體”進化為牢固的“命運共同體”。集團旗下的上市公司“正泰電器”,目前庫存周期達到28天,應付款回收29天,達到全球同行業的最高水平。
“電影《阿凡達》里有一句臺詞,我很認同,人的能量都是借來的,最終都是要還的。”南存輝說,“我現在思考的,是怎樣把借來的能量還給社會。”
在南存輝的帶領下,正泰主動履行企業的“公民”責任,積極回報社會。迄今為止,正泰先后為希望工程、扶貧濟困、抗震救災、光彩事業等累計捐資2億多元。在南存輝看來,企業家的社會責任不僅包含傳統文化中講究的誠信、義利兼顧、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還應包括節約環保的生態意識、實現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統一的價值觀。2010年初,正泰集團出資9000萬元注冊成立了“正泰公益基金會”,這是浙江省迄今為止原始注冊資金最多的非公募基金會,旨在關注轉型期中國社會發展模式的變革和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資助企業與個人自主創新活動,推動知識產權保護,促進節能減排。
南存輝曾講過這樣一個故事:一位老和尚,晚上化緣返回,要路過一個黑暗的弄堂。一天晚上,老和尚突然發現有人提著燈籠走來。走近了卻發現提燈籠的是個盲人。老和尚詫異地問:“盲人何需照明?”盲人回答:以前夜晚走此路經常被人撞到,自從我打了燈籠,再也無人撞我。我在照亮別人的時候,也是在照亮自己。”老和尚幡然醒悟:“我到處求佛,原來您就是佛。”
南存輝講這個故事寓意明顯:幫別人就是幫自己,在成就別人的時候,也是在成就自己。
南存輝還在多個場合講過,正泰的事業是“大家的事業”,是一大批志同道合的人走到一起,把艱難的事業演繹成創業的激情,把平凡的日子譜奏成美妙的樂章。正泰不斷發展的過程也是南存輝不斷與他人分享財富的過程。
“海到無邊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辦企業就像爬山,當你艱難地爬上頂峰時會發現遠處還有著更高的山峰,而你來時的路上已經擠滿了人,他們的目標也是山頂。你只有戰勝自己,向著更高的山峰攀登,才能找到出路……”
這是一種境界,一種文化,一種哲學,一種讓人心動的成熟。真正的企業家,就是用一種經營哲學,聚集有緣人,一起創造社會價值。
如此心態,如此執著,如此南存輝,讓人無限期待。
南存輝,1963年7月出生,浙江溫州樂清人,高級經濟師。正泰集團董事長兼總裁,第九屆、十屆、十一屆全國人大代表,全國工商聯常委、浙江省工商聯主席,中國機械工業聯合會副會長,中國質量協會副會長,中國國家認證機構認可委員會副主任,中國十大杰出青年,首屆中國優秀民營企業家,浙江省勞動模范。
20世紀60年代初期,出生在甌江之畔的南存輝,生逢其時地碰上了這樣一個激蕩多變的大時代,一個創業者的人生樂章就此展開。
第一樂章:青云之志
南存輝出生在溫州柳市的一戶普通農家。13歲那年,由于父親的傷病,少年南存輝放棄了繼續求學的機會,毅然挑起了家庭的重擔。子承父業,成了小鎮街頭的一名修鞋匠。
生活的窘迫使他變得非常懂事,家庭的變故加速了他心靈的成長。“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孟子的這番感慨,在少年南存輝艱難的成長道路上,比同齡人領悟得更早、更深。
南存輝修鞋,一干就是三年。思維敏捷的他從中悟得了不少門道。根據客流的規律,他寧肯多走路,也要去城鎮街道、工礦企業、機關學校門前擺開修鞋攤,以贏得更多的客戶。他不圖一時之利,要價很公道,便有了不少的回頭客。謙虛好學、不畏艱辛、誠實守信的性格也在修鞋中逐漸形成。
從某種程度上說,這段修鞋的經歷是他開始創業的真正前奏。盡管略顯沉重,卻充滿了某種未知的張力。正如貝多芬所譜寫的諸多樂章中所孕育著的那種信念:必然,沉重,價值。只有必然,才能沉重;因為沉重,便有價值。
窮且彌堅,不墜青云之志。看著修鞋攤前來來往往的各色人群,南存輝暗下決心:沒有比腳更高的山,沒有比腳更遠的路。只要靈魂不屈,一定會走出一條康莊大道。
機會終于來了。
改革開放的號角吹響后,仿佛一夜之間,在溫州柳市這塊不足50平方公里的土地上冒出了1000多家低壓電器生產廠家。那些平地而起的家庭工廠,讓南存輝羨慕不已;那些南來北往的客人們給他帶來的市場信息,更令他心馳神往。
面對這千載難逢的機遇,南存輝終于按捺不住。懷揣夢想的他白天修鞋,晚上學做電器。1984年7月,與人合伙創辦的“求精開關廠”(“正泰”的前身)誕生。
辦廠之初,資金不足,無法加工產品零部件。工廠先是購買別人的零部件來組裝,再由四處闖蕩的推銷員銷往全國各地。即使這樣,資金仍然非常緊張,按照一手交錢、一手交貨的買賣原則,生意難以為繼。
這時,人們熟識的小鞋匠以他個人的信譽,向大家賒來零件組裝,賣出錢后再付款。一來二去,很多經銷商也認為,小鞋匠的產品質量可靠,愿意為他推銷。靠著勤勞和信譽,電器小作坊一點點步入軌道。
有人說,南存輝之所以成功是因為機遇好。其實,機遇固然重要,但真要成就一番事業,眼光、胸懷、韜略一樣都少不得。
80年代中后期,由于缺乏生產電器的相關標準,政府監管又無法有效“遙控”,從柳市銷售出去的電器產品發生了嚴重的質量問題,各地電力工程事故頻發,在全國造成了極壞的影響。
南存輝以此為機遇,決定以提高產品質量為生存之道。南存輝開始借人才、借技術,他“三顧茅廬”,用誠心打動了上海3位技術專家,請他們加盟。在技術專家的指導下,求精開關廠嚴把質量關,在柳市眾多電器雜牌中打響了“質量過硬”的美名。求精開關廠也成為樂清市首批獲得國家機電部頒發的生產許可證。
1990年,國家對柳市低壓電器進行徹底整治。憑著過硬的產品質量和合法的經營手續,求精開關廠成為政府扶持的對象。隨后,求精開關廠一分為二,南存輝的“正泰”因此誕生。正泰者,做人正直,處事泰然也。而“正泰”的英文商標CHINT富有更多的含義:一是中國的明天;二是創中國的國際品牌;三是“正泰”的諧音。“正泰”要走出國門,接軌國際,爭創世界名牌,實現產業報國。
1992年,鄧小平同志南方談話后,中國現代企業開始走進人們的視野。正泰成為打破家族體制,邁向現代企業的成功典范。
1993年,正泰投入巨資,率先建起浙江規模最大、設備最先進的電器產品檢測試驗站。1994年,正泰率先通過兼并組合,成立了低壓電器行業第一家企業集團。同年,正泰在全國低壓電器行業率先通過了ISO9001國際質量體系認證,率先在國際上申請產品認證,率先跳出柳市綜合電器市場在全國鋪設營銷網絡。
正泰的高歌猛進,引來許多同行的紛紛效仿。一批批帶“泰”字的企業、一個個“正泰化”的企業LOGO讓人眼花繚亂。
“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成大事者總有其獨特之處,執著追求,登高遠眺,不斷創新,探索者于是能夠得到更多的機會,而創始人的性格與處世態度、決斷能力和對目標的執著則是成功的基礎。
“不講重復的故事”、“先革自己的命”,走過初創業的成功后,南存輝的股權意識開始蘇醒。南存輝的三次“革命”至今讓媒體津津樂道。
第一次“革命”,南存輝用家族“稀釋”自己,通過招進9個家族成員入股,100萬股金一下子從100%降到40%。
第二次“革命”,南存輝用社會資本“稀釋”家族資本,他充分利用正泰的品牌優勢,采用投資、控股或參股等多種靈活形式“招募”,先后吸引了48家企業進入正泰,南存輝的個人股權也被稀釋到不足30%。
第三次“革命”,南存輝大膽改革用人制度,敞開大門,廣納賢才,通過股權配送的方式留住高品質人才,將人才和企業的利益牢牢地聯系在一起。通過管理入股、技術入股、經營入股的方式,吸收了幾十名“知本”型股東。就這樣,正泰的股東一下增加到現在的100多個,進一步淡化了家族基因。
股權變革并非易事,阻力之大難以想象。南存輝帶領正泰“鳳凰涅槃”,成為正泰轉折的關鍵,正泰由此邁入了現代企業的發展軌道。
股權變革之后,南存輝又頻頻對企業進行全方面的改造。正泰在管理上逐步實現了“由人治到法治”,技術上實現了“由跟隨型到領先型”,市場營銷實現了“由專業市場到營銷網絡”,企業使命也實現了“由打工掙錢到產業報國”的飛躍。
同時,正泰還健全了股東會、董事會、監事會,初步形成了以總部為投資中心,以專業子公司為利潤中心,以基層生產公司或分廠為生產、成本中心的“母子公司管理體制”。通過這場正泰發展歷程中最深刻的戰略變革,最終成功實現了企業所有權與經營權的分離。
這一時期,正泰在管理上的日趨專業化、規范化、現代化與業務上的高速增長相得益彰,企業呈現出一派欣欣向榮的發展勢頭。
由此,一個現代“企業家族”橫空出世。存心“瓦解”南氏家族的南存輝也被企業界、經濟界、新聞界譽為最富遠見和胸懷的企業家。南存輝被視為溫州“二次創業”的杰出代表,由他率領的正泰集團從一個家庭作坊迅速發展壯大成為大型現代企業集團,被譽為“溫州模式的縮影”。2010年1月,正泰集團旗下產業低壓電器成為中國低壓電器行業內首家A股上市的公司,成為正泰發展史上的又一里程碑事件。
發跡電器,這位起步于浙南小鎮上的創業者挾中國改革開放、振興民族產業的歷史性契機,連同那個時代的躁動、激情與理想,一并成為國人口中不朽的傳奇。
第二樂章:氣血之劍
沒有哪家民營企業能讓跨國巨頭如此惶恐不安,南存輝率領的“正泰”是個例外。
知名財經作家吳曉波在《大敗局》中寫道:商業是一場總是可以被量化的智力游戲,商業是一場有節制的游戲。所有的天意或宿命,其實都是企業家性格的投射。
南存輝敢于叫板跨國巨頭,其實正是因為他的堅毅、執著、正義和激情的性格使然。而“民族”二字,對南存輝這一代企業家而言,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情結,是一種割舍不掉的情懷,也是一種使命的延續。
隨著改革開放步伐的不斷加快,中國的市場逐漸由賣方市場轉為買方市場,國內企業面對的競爭對手里,闖入了一批經驗豐富的跨國企業。
施耐德是一家在法國注冊的跨國企業。1979年進入中國后,陸續控制和收購了上海機床電器廠等我國著名的電器龍頭品牌企業。
從20世紀90年代中期以來,施耐德把正泰視為它在中國的頭號競爭對手,設法并購、收購正泰,均遭南存輝拒絕。每次遭到拒絕后,施耐德就會有所“動作”,通過運用知識產權這項中國民企尚不十分明白的手段,或者搶注商標,或者起訴正泰,一方面擠占正泰在中國的市場,一方面阻止正泰產品在歐洲市場的宣傳與銷售。
正泰和施耐德的知識產權之爭,恰是一場中國民企的品牌保衛戰。一個是全球電氣巨頭、世界500強企業,一個是中國最大的低壓電器制造商、浙江的民營企業,這場不對等較量一開始就引人關注:南存輝能堅持多久?
長久以來,中國企業往往容易把自己擺在只有豐富的廉價勞動力資源的弱者位置上,奉行以“市場換技術”的權宜之計。這使得他們背上了包袱,落入到技術強者定下的行業習俗和規則制約中。
面對國際市場的激烈搏殺和對手的咄咄逼人,孤獨前行的南存輝帶領他的團隊,毅然頂住了壓力。對南存輝來說,“正泰”就是自己的“孩子”,需要呵護有加。為了這個孩子,他付出了難以想象的艱辛。
挫折并不意味著南存輝走進了困局。儒雅的南存輝待人謙和,但在品牌堅守上卻是異常堅定而且充滿力量。如果拿武俠小說的套路來打比方,南存輝顯然不屬于那種招招凌厲的外家拳法,卻是內力深厚、一劍封喉的武林高手。
保護知識產權的反擊戰終于打響。
2007年,正泰第一次站在原告席上。而此前,施耐德已在中國、意大利、德國、法國等國家起訴正泰20多次。其中,施耐德在法國本土對正泰的起訴,被當地判為“濫用知識產權”。
在最初決定起訴施耐德的時候,很多人為南存輝捏了一把汗。南存輝卻是出奇地冷靜:“中國民營企業需要克服心理弱勢,既要尊重別人的知識產權,也要敢于維護自己的知識產權,既要敢于接招,又要勇于出招,維護自主創新的成果,在國際競爭中贏得自主權。”
敢于跟跨國巨頭叫板,南存輝的底氣來自堅持不懈的技術創新。正泰有30多種產品達到國際先進水平,380多項技術獲得國內外專利,領銜參與制定了30多項行業標準。同時,正泰技術中心被授予國家級企業技術中心,正泰產品屢次獲得國內外各項殊榮。
在2007年度風云浙商的頒獎現場,主持人毫不吝惜地將充滿褒義的頒獎詞送給南存輝:“十年韜光養晦,十年臥薪嘗膽,他以氣血鑄就自己的創新之劍,當對手再次襲來,騎士已擁有平等對決的利器……”
2009年4月,該專利侵權案在浙江省高院的主持下達成一系列全球和解,正泰獲賠1.575億元,令當日到場的國內外媒體記者一片嘩然。至此,南存輝結束了一段歷史,一段中國品牌屢遭跨國巨頭圍堵的尷尬歷史。有評論人士認為,南存輝改變了中國民營企業家的形象。當大多數企業還在電器產業分工鏈條上苦苦掙扎,為獲得一份低端收入而不斷壓低身份、不惜血本甚至自相殘殺時,南存輝卻以攻破跨國巨頭的技術壁壘為突破點,挑戰了現有的商業秩序和游戲規則,改變了中國企業家的形象。這也是一場本土民企變被動為主動,不斷突破技術創新,不斷認識國際商業規則,最終獲得對手尊重的較量,加快了國際化的步伐。
如今,正泰營銷網絡已遍布國際市場,每天為數以萬計的客戶提供最優質、最可靠的技術服務與解決方案。正泰還參與了意大利國家電力、沙特國家電力、肯尼亞國家電力、古巴國家電力以及希臘雅典奧運會等重大工程的建設,彰顯了中國民族品牌的力量。
與其說是這個官司給了南存輝一次在世界舞臺上亮相的機會,不如說是南存輝再次給了世界一個機會,一個能看到充滿智慧的“英雄”征服世界的機會。面對國際品牌對中國品牌的圍追堵截,他以中國人特有的智慧,亮出滿懷民族深情的氣血之劍,譜寫了一曲激昂雄壯的創業樂章。
第三樂章:太陽之城
在南存輝身上,既有強烈的民族品牌情結,也有與生俱來的憂患意識。
南存輝意識到,傳統的電氣產業如果沒有實質性的轉型升級,企業的發展必然停滯不前,甚至會面臨危機。作為掌舵者,他必須做前瞻性的準備。
不謀萬世,不足謀一時;不謀全局,不足謀一域。看到潛在危機的南存輝決定采取交錯戰略。一方面,對公司既有業務作漸進式改進;同時,圍繞“電”的主軸有選擇地發展新業務,進行產業突圍。
隨著全球環境惡化,各國達成了發展低碳經濟的共識。新能源成為應對全球能源與氣候問題的主要途徑之一。中國也提出將發展戰略性新興產業提到決定國家未來的高度。
戰略性新興產業的政策導向為民營企業提供了新的發展契機,誰能搶抓先機,誰就能夠在市場競爭中贏得主動,掌握新一輪的競爭主動權。
南存輝敏銳地把眼光瞄向了太陽能。新能源領域的太陽能,尤其是二代太陽能薄膜電池產品,清潔、環保,于國于民有利。“如果全球1%的面積裝上太陽能電池板,就能把所有的用電問題全部解決,這是了不得的大事!”
2006年,正泰開始布局新能源產業。“電氣大王”再次成為國內輿論的焦點。
從傳統電氣到新能源,南存輝的“華麗轉身”,引起了人們的熱議。對于一貫提倡專業化經營,主張“燒好自己那壺水”的南存輝而言,這項舉動是否偏離了他苦心經營20多年的電氣主業?
南存輝自然清楚自己在做什么。這是他經過深思熟慮后的戰略布局,他的身后站著一個全球智囊團。在新一輪的技術與產業革命中,戰略性新興產業將成為經濟騰飛的引擎。圍繞“電”的主軸,在傳統產業的基礎上進行產業鏈大整合,提升企業整體競爭力,這與正泰一貫提倡的專業化思想完全吻合。
被南存輝的誠意和夢想所打動,在太陽能電池和其他光電器件領域擁有18項專利發明的楊立友來了,國家863項目“重大半導體設備研發”學術帶頭人丁健來了……2008年,當全球性的金融危機襲來時,南存輝抓住機遇,來了一次“人才抄底”,引進了一批國際一流的第二代太陽能光伏硅基薄膜專家、生產裝備制造專家、智能化電氣及系統制造專家。
從某種意義上說,正泰太陽能的發展帶動了原有電器產業的轉型升級,而正泰內部完善的產業鏈,又使正泰太陽能在國際競爭中具有了得天獨厚的優勢。
在德國慕尼黑世界光伏展正泰展臺上,從光伏電池組件到光伏發電全系統產品,從智能逆變配電設備到光伏發電的智能電氣解決方案,正泰成為目前全球第一家完整的產業鏈企業。
而正泰在寧夏石嘴山投資建設的100兆瓦太陽能發電站,首期建設完成的10兆瓦工程中,97%的產品用的是正泰的產品。杭州臨平開發區中節能產業園2兆瓦屋頂光伏發電站,從太陽能電池板,到系統,到成套柜,到電器開關配套,全部是正泰的產品。
彈指一揮間,南存輝搖身變成新能源的代表人物,昔日的“電氣大王”成為新能源領域的一顆耀眼“新星”
2011年5月10日,美國華盛頓。一場午餐會,吸引了全世界關注的目光。
午餐會在該國最高規格的布萊爾國賓館舉行,是為期兩天的第三輪中美戰略與經濟對話的一項重要活動。
南存輝等12位中美企業家受邀與中國國務院副總理王岐山、國務委員戴秉國及美國國務卿希拉里、財政部長蓋特納等一起舉行午餐會。能獲得中美領導人聯合會見的企業家,其業務往往涉及兩國經貿交往,如太陽能等清潔能源、高鐵、新材料等多個領域的經貿交流合作。其中,南存輝正是中方致力于發展新能源的企業家代表。
美國總統奧巴馬曾說過:“誰掌握可再生能源,誰就能引領21世紀。”“新能源的領軍者”成了近些年南存輝身上的新標貼。他所帶領的全球領先的太陽能薄膜電池團隊在新能源上的作為越來越受到外界的關注。
目前,正泰生產的二代高端硅基薄膜光伏電池,轉換效率為世界最高水平,生產線穩定效率達到了10.3%。
而光伏產業能否大力發展,還有一個主要的制約因素——成本。只有成本下降到合理的價格區間,光伏發電才能真正成為替代的清潔能源。價格高昂的進口光伏生產設備是導致光伏發電成本居高不下的主要原因之一。上游國外企業拿捏著話語權,使得國內太陽能電池制造商利潤空間被嚴重擠壓。
“我已經看到了太陽能光伏發電成本降低的美麗曲線!”南存輝和他的團隊再一次成為第一個吃螃蟹的人。2011年1月8日,首臺代表國際尖端水平的“中國造”薄膜太陽能電池關鍵生產設備——等離子體增強型化學氣相沉積設備(PECVD)在正泰成功下線。自此,打破了高端薄膜太陽能電池設備一直被國外廠商壟斷的局面。相比于進口裝備,正泰自己研發的國產設備節省了近50%的成本。
通過二代光伏電池裝備國產化、智能逆變配電設備制造及光伏發電系統整合,正泰太陽能大大降低系統組件成本,凸顯出整體產業鏈競爭優勢。南存輝感到眼前的視野更加開闊了。
美國哲學家愛默生曾經說過,每一次成功的背后,都一定有顆熱忱的心。
2011年,新年伊始,在正泰集團“十二五”開局大會上,性格內斂的南存輝禁不住豪情萬丈:“‘十二五’期間,正泰將著力構建包括新能源產業、智能電氣、投資金融以及公益事業板塊,沖刺年銷售額超千億元。太陽能有望成為正泰產業集群的明星。”
言之錚錚,擲地有聲,透露著中國民營企業家的自信和追求。
在美國、西班牙、德國、意大利、韓國和寧夏、青海、甘肅、新疆等地,一座座由正泰打造的“太陽之城”正在拔地而起,見證著南存輝的光榮和夢想。
第四樂章:未竟之旅
從家族企業到上市公司,從傳統電氣到新能源,從溫州走向全球,一次次的華麗轉身,使南存輝不斷登上新的高峰。
然而,南存輝從未停步。他追求的是一種超越商業價值社會認同。在南存輝眼里,市場競爭不是“大魚吃小魚”,而是“大魚帶小魚”。只有以大帶小,以小促大,和諧共處,才能形成健康有序的商業環境和良性互動的企業生態環境。
在正泰20多年的發展歷程中,南存輝努力追求自身企業的可持續發展,積極發揮龍頭作用,引領行業轉型升級,不斷反哺社會,帶動中小、微型企業共同發展。
20世紀90年代初期,眾多的小微企業瀕臨倒閉,而正泰卻在行業大整頓中脫穎而出。南存輝沒有借勢搞垮競爭對手,也沒有趁機逼垮同行,而是以市場和產品為基礎,協助同行,兼并整合,使近百個小老板成為正泰股東,幾千名生產工人成為“正泰人”,組建了國內低壓電器行業首家企業集團。借助規模和品牌效應,正泰得以快速發展。
為幫助供應鏈上的中小企業提升管理水平,正泰成立了供方優扶辦公室,對供應商開展定制化幫扶提升。正泰每年投入巨資用于供方幫扶,協助他們引進人才,建立薪酬體系等。2010年,正泰投入2000萬元,幫助供應商構建電子商務平臺。對業績突出者授予“綠色供方”、“優秀供方”等榮譽,并給予更大力度的扶持。在正泰的有效幫扶和引導下,一批中小、微型企業逐漸做強、做大。
在國內2000多家營銷網點和國外40多家銷售機構中,南存輝著力倡導企業與經銷商建立一種“產銷聯盟”,追求“互利共贏”。正泰專門成立了“銷售渠道提升辦公室”,輔導經銷商建立電子商務平臺,幫助經銷商建立形象店。隨后又推出了“三方合伙協議(3PA)”營銷模式,致力于做“電器保姆”。經過長期合作,正泰與經銷商已由單純的“利益共同體”進化為牢固的“命運共同體”。集團旗下的上市公司“正泰電器”,目前庫存周期達到28天,應付款回收29天,達到全球同行業的最高水平。
“電影《阿凡達》里有一句臺詞,我很認同,人的能量都是借來的,最終都是要還的。”南存輝說,“我現在思考的,是怎樣把借來的能量還給社會。”
在南存輝的帶領下,正泰主動履行企業的“公民”責任,積極回報社會。迄今為止,正泰先后為希望工程、扶貧濟困、抗震救災、光彩事業等累計捐資2億多元。在南存輝看來,企業家的社會責任不僅包含傳統文化中講究的誠信、義利兼顧、天下興亡匹夫有責,還應包括節約環保的生態意識、實現經濟效益與社會效益統一的價值觀。2010年初,正泰集團出資9000萬元注冊成立了“正泰公益基金會”,這是浙江省迄今為止原始注冊資金最多的非公募基金會,旨在關注轉型期中國社會發展模式的變革和經濟增長方式的轉變,資助企業與個人自主創新活動,推動知識產權保護,促進節能減排。
南存輝曾講過這樣一個故事:一位老和尚,晚上化緣返回,要路過一個黑暗的弄堂。一天晚上,老和尚突然發現有人提著燈籠走來。走近了卻發現提燈籠的是個盲人。老和尚詫異地問:“盲人何需照明?”盲人回答:以前夜晚走此路經常被人撞到,自從我打了燈籠,再也無人撞我。我在照亮別人的時候,也是在照亮自己。”老和尚幡然醒悟:“我到處求佛,原來您就是佛。”
南存輝講這個故事寓意明顯:幫別人就是幫自己,在成就別人的時候,也是在成就自己。
南存輝還在多個場合講過,正泰的事業是“大家的事業”,是一大批志同道合的人走到一起,把艱難的事業演繹成創業的激情,把平凡的日子譜奏成美妙的樂章。正泰不斷發展的過程也是南存輝不斷與他人分享財富的過程。
“海到無邊天作岸,山登絕頂我為峰。辦企業就像爬山,當你艱難地爬上頂峰時會發現遠處還有著更高的山峰,而你來時的路上已經擠滿了人,他們的目標也是山頂。你只有戰勝自己,向著更高的山峰攀登,才能找到出路……”
這是一種境界,一種文化,一種哲學,一種讓人心動的成熟。真正的企業家,就是用一種經營哲學,聚集有緣人,一起創造社會價值。
如此心態,如此執著,如此南存輝,讓人無限期待。
南存輝,1963年7月出生,浙江溫州樂清人,高級經濟師。正泰集團董事長兼總裁,第九屆、十屆、十一屆全國人大代表,全國工商聯常委、浙江省工商聯主席,中國機械工業聯合會副會長,中國質量協會副會長,中國國家認證機構認可委員會副主任,中國十大杰出青年,首屆中國優秀民營企業家,浙江省勞動模范。